文/蘇鈺婷
看到紀錄片導演吳乙峰性騷擾女學生的事情,以及全景前員工們,透過紀錄片工會發表聲明,才知道從 1999 年開始在紀錄片教育的場合,吳乙峰就多次性騷擾女學生,雖然 2004 年全景開除了吳乙峰,也通報了教育部,將他列入不適任教師,他依舊以紀錄片導師的身分,在不同場合繼續在紀錄片教學時性騷擾女學生。到底中間出了什麼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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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想問的是:一位台灣女性一生到底需要承受多少次性騷擾呢?我小學的時候第一次被性騷擾。
那天我走路回家,經過每日都會經過的暗巷,有一位中年男人問路,我說我不知道,他突然抓住我的下體與胸部問:可以帶我去找找路嗎?我很怕,腦袋一片空白,我繼續說:我不知道,就這樣被抓著胸部與下體不知道多久,終於有同學經過,我好想告訴他快救我,但是我說不出任何的話,中年男子看到人就放手,繼續沒事般的問路,同學跟我點點頭就離開了,然後他又繼續抓住我的下體,繼續假裝問路,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可能覺得這個小女孩不好玩了,就離開了。
我回家後告訴媽媽,然後一直在廁所哭了不知道多久。自此我不再走那個暗巷,成年之後有一次我經過,我也提不起勇氣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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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中時,每天騎腳踏車上學,有一個中年男性跟在我後面,慢慢地騎到我旁邊問我:你要不要打炮?我好害怕,快速騎走。我到學校告訴同學,同學說:原來你有吸引變態的特質?
我大學時暑假在新聞局打工,有一位代理科長很喜歡我,一直約我吃飯,科員們會一起去打羽球,他也約我去,然後一直跟我說我當上班族穿短裙會有多好看,甚至他還打電話到家裡約我(履歷會填寫家裡電話),我在電話中問到他的老婆跟小孩,他也會一副沒事的樣子聊一下,繼續約我。離開新聞局的暑期打工,我知道我一輩子不會想成為公務員,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那種不舒服又不能拒絕的感覺。
有一次跟幾個媽媽朋友一起聊關於性騷擾這件事情,發現在座每一位媽媽都遇過「變態」,每個人的故事都很令人心疼,我才知道我原來我如此「幸運」,因為我在這些過程中都沒被「性侵」。
我跟電影圈的朋友聊性騷擾,他告訴我的例子更是恐怖,各種性的笑話穿梭在片場的每個角落,利用權勢的性騷擾到處都是。我再次感謝我沒有去電影圈,我沒有成為性騷擾的對象。
今天這位性騷擾他人的人可能叫做吳乙峰,明天他可能是任何一位老師、導演,還有外表善良,但是從小看很多日本 A 片,以為女生說不要就是要的那個中年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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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韓國前一陣子去世的導演,他因為各種性暴力事件,死得很低調,但是就是這樣男尊女卑的社會,願意容忍一位有創作天才的導演,才會讓受害者一直增加,82 年生的金智英也只能鬆動一些性別權力不對等的狀況,但是受害者還是每天發生,我們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讓所有有性犯罪前科的人,好好地反省,好好地教育他找到更好解決性需求的方式。
如果你問教改要改什麼?我會說:先改改父母的頭腦,老師的頭腦,改改那些叫孩子學柔道的避免性侵與霸凌人的頭腦,讓性教育成為我們這些成年人的必修課,不要再去檢討女孩的裙子有多短,而是要想想為何中年男子看到短裙就會忍不住勃起,或是想要看看你穿在身上的內褲,想想為何我把性壓抑到讓人們需要做壞事,才能夠滿足我們的性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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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叮噹有一集,大雄有一天醒來,人們把性慾與食慾交換了。談到食慾的時候大家都會很害羞,談到性大家就都很正常,所以如果你很餓的時候,你都要偷偷吃東西,要一起吃的時候都要私底下來,去餐廳時就像犯罪一樣。
到底什麼是性?什麼是性慾?性慾與食慾都是慾望,為何他們被對待的方式如此不同。到底何時台灣女孩不用遭受到性的各種迫害,台灣男孩不用成為「變態」或是「壓抑自己性慾到必須要做壞事來抒發的人」呢?
(小華備註:我覺得還有更好的說法,畢竟對於不是變態的男生,這句話十分傷人。我僭越的想要調整一下:到底何時台灣的性教育才能擴及到家庭也能正視讓孩童也能理解身體是需要被尊重的,性慾來的時候該如何自處?)
我是一位女孩的媽媽,我不知道如何教小孩面對這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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